金楼子方面有关论文范文文献 和萧绎与其《金楼子》述要相关本科论文范文

本论文可用于金楼子论文范文参考下载,金楼子相关论文写作参考研究。

萧绎与其《金楼子》述要

(青岛大学 文学院,山东 青岛 266071)

摘 要:南朝梁元帝萧绎博综群书,多才多艺,著述词章,多行于世,展现了南朝梁贵族极高的文学素养和崇文的风气.其一生著述近四十种,然多散佚,今存《金楼子》六卷本系从《永乐大典》中辑出,以鲍廷博知不足斋本为最善.此书具有极高的文献、史料和文论价值.

关键词:萧绎;著述; 《金楼子》;

中图分类号:G25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7110(2017)02-0051-08

南朝梁元帝萧绎,一生历经封湘东王、出任荆州刺史太守等职、江陵称帝三个阶段.其人博综群书,多才多艺,工书善画,于占筮、佛道、诗文无所不精,又嗜好读书、藏书,展现了南朝梁贵族极高的文学素养和崇文的风气.从史书的记载来看,萧绎性格乖张复杂,自负兼自卑,矫饰多猜忌.萧绎著述颇丰,然多散佚,今存仅《金楼子》和《同姓同名录》及诗文残篇.《金楼子》有一卷本、六卷本、十卷本之别,今存六卷本《金楼子》,系从永乐大典中辑出,以鲍廷博知不足斋本为善,此书具有极高的文献、史料和文论价值.本文试从萧绎其人、著述、 《金楼子》版本和价值等方面展开,力求对萧绎及其现存《金楼子》进行一个较为全面的讨论.

一、萧绎其人

南朝梁元帝萧绎, 《梁书·本纪》载其“讳绎,字世诚,小字七符,高祖第七子也.天监七年八月丁巳(508 年 9 月 16 日)生”[1](P113).其人生经历,大抵可分为封湘东王、出任荆州刺史太守等职、江陵称帝三个阶段.按照正常的发展,作为庶出又颇带点身体残疾(《南史·梁本纪》载其“初生患眼,医疗必增,武帝自下意疗之,遂盲一目”)的萧绎是无缘帝位的.然而,太清二年(548 年),侯景叛乱;次年,侯景进攻梁都建业,梁武帝萧衍、太子萧纲均困于城中,时为镇西将军都督荆州刺史、驻守江陵的萧绎,在藩王势力中最为强大,却拥兵观望,坐视其父饿死台城.此后,萧绎又连结西魏宇文泰,与武帝诸子互相攻击;至侯景被杀后,始改元称帝.不过,至承圣三年(554 年),在位仅两年多的萧绎,在其侄岳阳王萧詧联合西魏攻打江陵的战役中兵败被俘,不久即被萧詧派人用土囊压死,时年 47 岁.

萧绎颇为早慧.《梁书·本纪》载: “帝聪悟俊朗,天才英发.年六岁,高祖问: ‘汝读何书?’对曰: ‘能诵《曲礼》.’高祖曰: ‘汝试言之.’即诵上篇.左右莫不惊叹.”[1] (P135)又多才多艺,工书善画.如《南史·梁本纪》载: “帝工书善画,自图宣尼像,为之赞而书之,时人谓之‘三绝’.”[2](P243) 其于占筮之术尤为擅长,如《南史》载: “帝于伎术无所不该,尝不得南信,筮之,遇《剥》之《艮》.曰‘南信已至,今当遣左右季心往看’.果如所说,宾客咸惊其妙.凡所占决皆然.”[2](P245)

萧绎勤奋好学,博综群书,下笔成章.《南史·梁本纪》载其“性爱书籍,既患目,多不自执卷.置读书左右,番次上直,昼夜为常,略无休已,虽睡,卷犹不释”. [2](P243) 又载: “虽戎略殷凑,机务繁多,军书羽檄,文章诏诰,点毫便就,殆不游手.常曰: ‘我韬于文士,愧于武夫.’论者以为得言.”[2](P243) 爱读书者多嗜藏书,萧绎也不例外,对搜集书籍有异常的热情.其《金楼子》中专列《聚书篇》,载其聚书经历.据此可知,其聚书途径主要有三:其一是赏赐和抄写, “蒙敕给书,并私有缮写”[3](卷二) ;其二得友赠送,“侯景平,僧辩启送秘府图籍”[2](P899), “州民朱澹远远送异书”[3](卷二) ;其三没收充公据为己有,如其好友张缵兵败被杀后,资产、图书均为萧绎所有, 《南史·张缵传》载:张缵“性既贪婪,南中赀贿填积.及死,湘东王皆使收之,书二万卷并摙还齐,珍宝财物悉付库,以粽蜜之属还其家.”[2](P1388) 到承圣二年(553 年),萧绎自述其聚书已达八万卷: “吾今年四十六岁,自聚书来四十年,得书八万卷,河间之侔汉室,颇谓过之矣.”[3] (卷二) 然萧绎所聚之书,均于其兵败之日被付之一炬.《资治通鉴》载: “帝入东阁竹殿,命舍人高善宝焚古今图书十四万卷,将自赴火,宫人左右共止之.又以宝剑斫柱令折,叹曰: ‘文武之道,今夜尽矣!’”[4] (P696) 王夫之《读通鉴论》卷十七亦载: “江陵陷,元帝焚古今图书十四万卷,或问之,答曰: ‘读书万卷,犹有今日,故焚之’.未有不恶其不悔不仁而归咎于读书者.”[5](P1343) 身为皇帝的萧绎不思其政治、军事之过,而将兵败之因归于读书太多,并下令焚毁所藏之书,实为古今罕见之谬举.

虽然正史本纪所载之萧绎不仅聪慧多才,而且好学嗜书,颇有彬彬文士之形;但真实的萧绎,却性格复杂,是集自负与自卑、外宽与内忌、正直与阴险于一身的矛盾统一体.这一点,不少典籍记载可给以证实.萧绎极为自负,自以为有孔子之学、周公之才,政治上则自比于诸葛亮、桓温.如其《立言篇》曰: “吾于天下亦不贱也,所以一沐三握发,一食再吐哺,何者?正以名节未树也.”“纷纷然荣枯宠辱之动也,人其能不动乎.仲尼其人也,抑吾其次之”; “周公没五百年有孔子,孔子没五百年有太史公.五百年运,余何敢让焉.”[3](卷四)其以周公、孔子自许之意昭然若揭.但同时,萧绎又极其自卑,这与其庶出身份、一眼近乎失明的身体暗疾应有一定的关系.其中,目疾当是导致其自卑性格的主要因素,这从《南史·后妃列传》所载“半老徐娘”故事中可略见一斑:徐氏“以天监十六年十二月拜湘东王妃.生世子方等、益昌公主含贞.妃无容质,不见礼,帝三二年一入房.妃以帝眇一目,每知帝将至,必为半面妆以俟,帝见则大怒而出.”[2](P341)徐妃是否真敢如此羞辱萧绎,今已不得而知;然萧绎因目疾而受辱于妃嫔,应是不争的事实.

萧绎嫉妒猜忌,小忿必报.《南史·梁本纪》称其“性好矫饰,多猜忌,于名无所假人.微有胜己者,必加毁害”,不少人因此受害.如其“姑义兴昭长公主子王铨兄弟人有盛名.帝妒害其美,遂改宠姬王氏兄王珩名琳以同其父名”[2] (P243); “禄,字彦遐,幼笃学有文章,工书善琴……位太子洗马、湘东王录事参军,以气陵府王,王深憾焉.……湘东王恨之既深,以其名禄,改字曰荣财,以志其忿”[2](P945).再如《南史·刘之遴传》载:刘之遴“避难还乡,湘东王绎尝嫉其才学,闻其西上至夏口,乃密送药杀之.不欲使人知,乃自制志铭,厚其赙赠.”[2](P1252) 如此者甚众,虽至亲亦被其祸.如对前述曾以半面妆待之的徐昭佩,不仅于“太清三年(549 年),遂逼令自杀.妃知不免,乃透井死”;更“制《金楼子》述其淫行”[2](P341-342) 以辱之.

萧绎又多忌讳,性犹疑.《南史·梁本纪》载其“自谓安若泰山,算无遗策,怵于邪说,即安荆楚”[2](P252),但其“初从刘景受相术.因讯以年,答曰: ‘未至五十,当有小厄,禳之可免.’帝自勉曰:‘苟有期会,禳之何益?’及是四十七矣.特多禁忌,墙壁崩倒,屋宇倾颓,年月不便,终不修改.庭草芜没,令鞭去之,其慎护如此.”[2](P245-246) 多忌猜疑的性格,使得他在重大决策面前常犹豫不决,顾虑重重,最终导致国覆身亡.其实,萧绎登基之后,本可以避免江陵之败.如承圣二年(552 年)七月,庾季才等大臣劝其迁都建康以防兵祸,萧绎却因忌讳建康为父兄旧都而犹豫不决,最终定都江陵,为后来的兵祸埋下隐患.

可见,萧绎内心实非谦谦君子.《南史·梁本纪》对其性格之分析可谓中肯: “其笃志艺文,采浮华而弃忠信,戎昭果毅,先骨肉而后寇仇.口诵《六经》,心通百氏,有仲尼之学,有公旦之才,适足以益其骄矜,增其祸患,何补金陵之覆没,何救江陵之灭亡哉!”[2](P252-253) 而从西方现代性格分析论的视角看,他可能是精神分裂的典型代表.如此之性格,决定了其兵败焚书之举并非偶然.

二、萧绎的著述

萧绎虽性格复杂,政治无能,然而在著述方面却独有专长.其著述颇丰, 《南史·梁本纪》 载其“著《孝德传》 《忠臣传》各三十卷, 《丹阳尹传》十卷,注《汉书》一百十五卷, 《周易讲疏》十卷, 《内典博要》百卷, 《连山》三十卷、 《词林》三卷, 《玉韬》《金楼子》《补阙子》各十卷, 《老子讲疏》四卷, 《怀旧传》二卷, 《古今全德志》《荆南地记》《贡职图》《古今同姓名录》 一卷, 《筮经》十二卷, 《式赞》三卷,文集五十卷”[2](P246).另据《金楼子·著述篇》,萧绎著述更为丰硕,详见下表:

从此表可知,萧绎著述共 37 种 667 卷,其中多为萧绎自撰,少数为他人代作、也归在萧绎名下者.其内容涉及经书解读、占筮、地理、风俗、仙道、医药、诗文等等.《金楼子·著述篇》所载基本是可靠的,不少能够与典籍互证.如《忠臣传》三秩三十卷、 《丹阳尹传》一秩十卷,据《南史·隐逸传·阮孝绪传》可知,二书系萧绎为东湘王时所著.再如《怀旧志》一秩一卷, 《周书·颜延之传》载云:“梁元帝为湘东王,引协为其府记室参军.协不得已,乃应命.梁元帝后著《怀旧志》及诗,并称赞其美.”[6](P719) 而且,萧绎有些著作影响颇深,后代不乏续编者.如《同姓同名录》(也称《古今同姓同名录》)等, 《增订书目答问补正》载曰: “《古今同姓录》二卷,旧题梁元帝撰,唐陆善经《续》,元叶森《补》, 《函海》本.”[7](P270)

当然,关于萧绎某些著作的争论亦颇多.既有关于其著作归属问题的,又有关于其著作卷帙问题的.前者如《山水松石格》,旧托名梁孝元帝,《四库全书总目》辨曰: “《山水松石格》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旧本题梁孝元皇帝撰.案是书《宋艺文志》始著录.其文凡鄙,不类六朝人语.且元帝之画, 《南史》载有‘宣尼像’, 《金楼子》载有‘职贡图’, 《历代名画记》载有‘蕃客入朝图’、 ‘游春苑图’、 ‘鹿图’、 ‘师利图’、 ‘鹣鹤陂泽图’、 ‘芙蓉湖醮鼎图’, 《贞观画史》载有‘文殊像’,是其擅长惟在人物.”[8](P1510) 即证实为托名而已,实非萧绎所作.再者,此书未见载于《金楼子·著述篇》;而萧绎曾将仅写作了序言的著作都归在自己名下,此书如是他作,怎会不收录于《金楼子·著述篇》 ?再如《纂要》一书, 《隋志》子部杂家类载有《纂要》一卷,载道安撰,一云颜延之撰;两《唐志》经部小学类则收录颜延之《纂要》六卷; 《文选》李善注及唐、宋类书等引之,或称颜延之《纂要》《纂要解》,或称颜延年《纂要》,或仅称《纂要》而不称撰人; 《初学记》又引梁元帝《纂要》.对此, 《中国古佚书辑本目录解题·经部·小学类》曰:

按《隋志》所载一卷撰者已不能定,至唐、宋人所引则称颜延之、梁元帝者互见,盖撰《纂要》者旧有数家,而其后浑不能别,不尔则同一书而诸家相继增补、作解,由一卷而演至六卷也.马国翰以诸书引标颜延之、梁元帝者分别为辑,至泛称《纂要》诸节悉归颜氏名下.曹元忠亦分为二辑,唯以泛称《纂要》诸节悉归元帝名下.其余诸家皆合为一辑,不为区分.……然此类究不能一一得其佐证而区别之,悉归一家则得失参半,无如合为一辑,各注其原引之题为宜.合而观之,任大椿、马国翰所采不及黄奭、曹元忠二家为备. [9] (P106)

后者如萧绎文集, 《梁书》本纪谓元帝著述辞章,多行于时,文集五十卷; 《金楼子·著述篇》则云集三秩三十卷; 《隋志》载其集五十二卷,又《小集》十卷; 《新唐志》载五十卷, 《小集》十卷; 《旧唐志》亦载五十卷,又出其集十卷(按当为《小集》十卷); 《直斋书录解题》仅载元帝诗一卷; 《百三名家集》本录存赋、诏、令、敕、教、表、启、书、檄、论、议、序、赞、铭、碑、墓志、祭文、骚凡文一百三十余首,又诗百余首. [9](P355) 各家持论均有不同.需要说明的是,萧绎著作只有《金楼子》《古今同姓名录》和少量的诗文存世,其它多已亡佚;故而《金楼子》是研究其思想的主要典籍.

三、 《金楼子》的版本

《金楼子》最早见载于《隋书·经籍志》,其云“《金楼子》十卷,梁元帝撰”, 《旧唐书·经籍志》因之; 《新唐书·艺文志》著录为“梁元帝《金楼子》十卷”; 《宋史·艺文志》著录为“湘东王绎《金楼子》十卷”,王尧臣《崇文总目》、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因之.可见,萧绎《金楼子》初为十卷,此十卷本至南宋时尚存.此外,南宋袁褧《枫窗小牍》载:“余尝见内库书《金楼子》,有李后主手题曰.”元至正年(1340 —1349 年)间,极为推崇萧绎的江南叶森还曾将《金楼子》重钞一遍,藏于西湖书院.但宋濂著《诸子辨》中,未列《金楼子》之名.则此本的散佚时间,当如《四库全书总目》所说,在元末明初.

《金楼子》的现存版本,据《中国丛书综录》[10] ,有一卷本和六卷本两个系统 ① .其中,一卷本有元末明初辑成的《说郛》 (宛委山堂本)本 、 《五朝小说》 本、 《五朝小说大观》本(上海扫叶山房 1926年)、清马俊良的《龙威秘书》本、 (明)归有光辑评的《诸子彚函》本;六卷本有《四库全书》本、 《知不足斋丛书》 (乾隆至道光本、景乾隆至道光本)本、 《子书百家》本、 《百子全书》本、 《龙溪精舍丛书》本、 《丛书集成》初稿本.有学者指出,一卷本的《金楼子》所见内容均见于四库本,其基本内容大多自《志怪》《杂说》两篇,属于志怪小说. ① 另有学者认为, 《说郛》(宛委山堂本)本或出自《绀珠集》, “一卷本的流传应该以《绀珠集》本为最早, 《说郛》本源于此,后由《说郛》本衍生出《龙威秘书》本、 《五朝小说》本和《五朝小说大观》本”. ②

通过对《中国丛书综录》所著录今存《金楼子》版本情况的考察,可知其版本以四库本和知不足斋本为善,尤以后者为善.四库本《金楼子》从明《永乐大典》中辑出, 《四库全书总目》曰: “今检《永乐大典》各韵,尚颇载其遗文.核其所据,乃元至正间刊本.勘验序目,均为完备.”[8] (P1569)据此可知,明《永乐大典》所辑《金楼子》的底本是元至正间刻本,今存四库本则是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中辑录的.而知不足斋本中有“至正三年癸末岁春二月望日叶森书于西湖书院大学明新斋”题款,则其底本当为元至正三年(1343 年)叶森钞本.且其后有萧山汪辉祖“乾隆四十六年(1781 年)嘉平七日”撰《书金楼子后》,其中载: “太史从《永乐大典》辑录《金楼子》六卷,命致鲍君以文者,亦俨然在焉.”[3](跋) 则知此本乃清太史 ③ 从《永乐大典》中辑出,后收录于长塘鲍氏《知不足斋丛书》中.今存六卷本《金楼子》,多以知不足斋本为底本,如民国郑国勋龙溪精舍本、王云五《丛书集成初编》本均所据此本;清《百子全书》本虽无明确记载,但据其校勘按语和所附汪祖辉题跋,可知其应也出自知不足斋本.另据《书金楼子后》中“乾隆四十六年(1781 年)嘉平七日萧山汪辉祖跋”一语可知,知不足斋本初刻于 1781 年.其后,该本几经清鲍廷博、吴骞、朱文藻等名家的校对勘误,遂成为远胜于四库本的善本.

据笔者调查,现存知不足斋本稿本至少有三个.其中,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两个,一本题为“金楼子附校六卷,清吴骞撰,稿本(清鲍廷博校补)一册”, “金楼子附校,凡二百九十条,增文二篇”;一本题为“金楼子附校六卷,存五、一、三至六,清吴骞撰,稿本一册”, “金楼子附校,续补凡二十七条,合前通计三百一十八条”.第三个稿本为上海图书馆收藏的《金楼子》沈氏钞本,其第六卷末有“乾隆癸卯(1783 年)仲春重校一过,知不足斋记”题记.

《金楼子》刻本的情况比较复杂.其中,知不足斋本仅山东大学图书馆特藏室即有二刻本:一是刊刻于清乾隆三十六年(1772 年)的鲍廷博辑长塘鲍氏本,二是重印于民国十年(1921 年)的清乾隆道光间长塘鲍氏本.《子书百家》本有清崇文书局民国元年(1912 年)辑刻本,后印“鄂官书处”,计 110 册,12 行 24 字,小字双行同,黑口,四周双边双鱼尾,书中断版处较多,部分字迹漫漶, 《百子全书》本,今有浙江古籍出版社影印扫叶山房本.《龙溪精舍丛书》本至少有两刻本,一为山东大学图书馆古籍特藏室藏民国六年(1917年)郑国勋辑刻潮阳郑氏本,书名据书名页、目录等题,行款不一,牌记题潮阳郑氏刻藏家塾,版心下方镌有“龙溪精舍校刊”字样;一为民国七年(1918 年)本 .

知不足斋本优于四库本这一点,已被研究者所公认.这是因为,鲍廷博初次刊印《金楼子》时,就附有朱文藻校记 25 条、吴骞校记 4 条.后几经刊印,校记也屡有增加.就一般情况说,后刊之本往往会做更多的校勘工作,也往往会优于之前刊本.另据陈志平《论鲍廷博、吴骞对〈金楼子〉的整理》一文, “知不足斋本与四库本不同处有八百多处,其中有六百多处是格式和异体字造成的”,“另一百多处为二者文字上的差异,这直接见出了两本的质量高低”;与鲍本相比,四库本遗漏序言后“至正三年癸末岁春二月望日叶森书于西湖书院大学明新斋”落款和多条原文. ④

值得注意的是, 《金楼子》各个版本内容混杂,致使历来不少文士或误以《金楼子》文入他书,或误将他书之文误入《金楼子》.这种种讹误,从某种意义上也反映了《金楼子》一书的影响深广.如《四库全书总目·子部·鬼谷子提要》载: “至惠洪所引,据王直方诗话,乃《金楼子》之文,惠洪误以为《鬼谷子》耳.”[8](P1567) 同书《子部·纬略》载:“周婴《卮林》讥其误引《金楼子》以刘休元《水仙赋》为唐刘子玄,疏舛亦不能无.”[8](P1583)

四、 《金楼子》的学术价值

上文已谈,鲍廷博刻知不足斋本《金楼子》系从永乐大典中辑出,六卷十四篇.其内容据前《序》中所言乃“耳目所接”之事.此书主要以时间为序,记载历代帝王、后妃、诸侯、名士及其言论等.卷一《兴王》《箴戒》,大多摘记可资借鉴之王诸兴国亡国、有德无德之事;卷二《后妃》《终制》《戒子》《聚书》 《二南五霸》,主要记后妃事、名士临终之言、家训,谈聚书之经历;卷三《说蕃》,言宗室善恶,务在劝戒;卷四《立言》,多载前人之言以表自己见解;卷五《著述》《捷对》《志怪》,言自己著述、名士敏捷智对之例、古怪奇异之事; 《自序》叙述自己成长经历;后跋为今人所作,言鲍本《金楼子》辗转获得之不易.

《金楼子》内容历来被认为较为驳杂.书中有相当的篇幅抄撮群书,杂记古今闻见,尤重与时政有关的历史掌故;有为其父梁武帝、生母阮修容的歌功颂德,对其妃徐昭佩等人的憎恶,更有对萧绎本人道德理想和政治抱负的宣扬.书中内容还关涉佛道,如《增订书目答问补正》卷三言: “知不足斋本.兼释老.”[7](P391) 从某种意义上讲,《金楼子》是作为文士和帝王的萧绎的精神寄托,体现了他的政治抱负和欲与周公、孔子比肩的绍圣思想.如书中谈到:

余于天下为不贱焉.窃念臧文仲既殁,其立言于世,曹子桓云: “立德著述,可以不朽.”杜元凯言: “德者非所企及,立言或可庶几.”故户牖悬刀笔,而有述作之志矣.常笑淮南之假手,每嗤不韦之托人,由年在志学,躬自搜纂,以为一家之言. [3](序)

杜元凯即魏晋时期杜预,曹子桓即三国曹丕,萧绎引用二人之语,表达自己欲藉此书立言以不朽之愿,并且多次在书中强调此书乃躬亲笔削,未假手于人: “予之术业,岂宾客之能窥.斯盖以莛撞钟,以蠡测海也.予尝切齿淮南不韦之书,谓为宾游所制,每至著述之间,不令宾客窥之也”[3] (卷四),展现了萧绎对亲自著述的重视.

《金楼子》是一部极为私人化和个性化的著作,萧绎生前应从未在梁代社会流传, 《金楼子》载:“余将养性养神,获麟于金楼之制也.”孔子著《春秋》,止于获麟,萧绎以此喻,欲以《金楼子》为绝笔.《金楼子》的密制,更有他证,同书载: “余作《金楼子》未竟,从荆州还都,时有言是锻真金为楼子者,来诣余.三爵之后,往往乞借金楼子玩弄之,应大奇巧.此则近可咍也.”[3](卷四) 世人皆知萧绎有《金楼子》,但竟然以为是纯金锻造的楼阁,可见保密之好.

作为一部私人化和个性化极浓的作品, 《金楼子》弥补了大量正史缺失和回避的史料与文献,为我们研究此时期历史和文学提供了一手的资料,开拓了更为广阔的空间.先谈未见于现存史书记载的文献与资料.《四库全书总目》载:

而当时周、秦异书未尽亡佚,具有征引.如许由之父名,兄弟七人,十九而隐,成汤凡有七号之类,皆史外轶闻,他书未见.又《立言》、 《聚书》、 《著述》诸篇,自表其撰述之勤,所纪典籍源流,亦可补诸书所未备. [8](P1570)

《四库全书总目》所重视的就是《金楼子》裨补缺失的作用.类似的还有高平刘道真、京兆挚仲治、江统等遗令薄葬之事,亦为正史所无载.再如齐武帝宫殿内之装饰豪华细节, “杂色锦复帐,帐之四角为金凤凰衔九子铃,形如二三石瓮,垂流苏,珥羽,其长拂地.施画屏风,白紫貂皮褥,杂宝枕、金衣机,名香之气充满其中”[3](卷一),亦为现存史料所无.

其次是现存史书回避和与史书矛盾的文献与资料.如帝王、后妃和诸侯王们的隐秘私事.诸如萧贲忌日拜官不以为耻,庐陵威王好内,生母阮修容曾侍四王,齐东昏侯尝为潘妃御车等等,不一而足.《金楼子》所具有的私人化和个性化的特点,使《金楼子》成为后记的开创者.《金楼子》的不少记载,可与现存史料典籍互证,并多为后代所研究.如萧绎读书情状, 《金楼子·自序》载: “吾小时,夏日夕中,下绛纱蚊绹,中有银瓯一枚,贮山阴甜酒.卧读有时至晓,率以为常.又经病疮,肘膝烂尽.比以来三十余载,泛玩众书万余矣.”[3](自序) 颜之推在其《颜氏家训·勉学篇》亦载: “梁元帝尝为吾说:昔在会稽,年始十二,便已好学.时又患疥,手不得拳,膝下得屈.闲斋张葛帏避蝇独坐,银瓯贮山阴甜酒,时复进之,以自宽痛.率意自读史书,一日二十卷.既未师受,或不识一字,或不解一语,要自重之,不知厌倦.”[11](P133) 二文可互为印证,反映了萧绎的崇书尚文.另如《金楼子》中直称“虞朝”,今人王树民先生有《夏、商、周之前还有个虞朝》一文,可为佐证.再如《酉阳杂俎》卷十一载: “《金楼子》言:予以仰占辛苦侵犯霜露,又恐流星入天牢.方知俗忌之久矣.”[12](P108)卷十七载: “《金楼子》言,子婚日,疾风雪下,帏幕变白,以为不祥,抑知俗忌白久矣.”[12](P169) 可知当时之风俗对后世影响.

《金楼子》不少资料为后代注释所引用, 《四库全书总目》以为, “未尽亡佚,具有征引”.如《云谷杂纪》卷四载: “予尝读《金楼子》,见其亦载宋废帝王太后事.云太后遣人召帝,帝曰: ‘病人多鬼不可往.’太后怒曰: ‘引刀破我腹,那得生如此儿!’乃悟‘宁馨’即 ‘如此’也.是书梁湘东王萧绎所纂,宋相去不远,故知所谓‘宁馨’者即是‘如此’.”[13](P690)《说郛》卷二十五载: “盐者,李白诗: ‘客到但知留一醉,盘中祇有水精盐.’又东坡‘水晶盐为谁甜’, 《金楼子》曰: ‘胡中有盐,莹澈如水晶,谓之玉华盐.’”[14](P90)

更为可贵的是, 《金楼子》中蕴含着大量文学批评思想,是南朝文学批评发展到相当程度的代表,诸如文笔论、物感说、以文立言立德说等,还有论古今学者之短长、对文士创作的点评等等.如对古今鉴赏观的讨论:

诸子兴于战国,文集盛于二汉,至家家有制,人人有集.其美者,足以叙情志、敦风俗;其弊者,祇以烦简牍、疲后生.往者既积,来者未已.翘足志学,白首不遍.或昔之所重,今反轻;今之所重,古之所贱.嗟我后生博远之士,有能品藻异同,删整芜秽,使卷无瑕玷,览无遗功,可谓学矣. [3](卷四)

至汉末魏晋时期,大量诗文被结集,萧绎指出,文集之胜在两汉,有优有劣,然评价不一,故而品藻删削是必要的.其兄萧统有《文选》,萧绎此论是否为推崇《文选》而作不得而知,但至少说明,南朝梁的文士们已经将对文学作品进行整理编选作为主要工作,而编选本身也蕴含了选者的文艺思想.再如物感说.魏晋时期,文士多作《捣衣诗》,既因为捣衣活动多在秋季,与中国古代秋悲的审美心理相应和,又与魏晋崇尚清悲为美的审美风尚相关,萧绎因之感叹: “捣衣清而彻,有悲人者,此是秋士悲于心.捣衣感于外,内外相感,愁情结悲,然后哀怨生焉.苟无感,何嗟何怨也.”[3](卷四)还有对文士之短长的论述, “古来文士,异世争驱,而虑动难固,鲜无瑕病.陈思之文,群才之隽也,武帝《诔》云: ‘尊灵永蛰.’明帝《颂》云: ‘圣体浮轻’,浮轻有似于蝴蝶,永蛰可拟于昆虫.施之尊极,不其嗤乎.”[3](卷四)

其中尤为值得关注的是萧绎对于文笔的讨论.此段文论,堪称部《金楼子》之精彩处.萧绎先论古今学者之异, “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又引孟子所谓天爵、人爵之别,前者仁义忠信、乐善不倦,后者功名权势、富贵荣华,以叹世风浇薄,颇有末世之风.至此,萧绎进一步论有文、学、笔:

夫子门徒,转相师受,通圣人之经者谓之儒;屈原、宋玉、枚乘、长卿之徒,止于辞赋则谓之文.今之儒博穷子史,但能识其事,不能通其理者,谓之学.至如不便为诗如阎纂,善为章奏如柏松,若此之流,泛谓之笔.吟咏风谣,流连哀思者,谓之文.而学者率多不便属辞,守其章句,迟于通变,质于心用.学者不能定礼乐之是非,辩经教之宗旨,徒能扬榷前言,抵掌多识.然而挹源知流,亦足可贵.笔退则非谓成篇,进则不云取义,神其巧惠,笔端而已.至如文者,惟须绮縠纷披,宫徵靡曼,唇吻遒会,情灵摇荡. [3](卷四)

萧绎认为,古之学者有儒、文之分,今之儒者有学、笔、文之别.其中,学者“迟于通变,质于心用”,不能定礼乐之是非,辩经学之要义,仅能发扬前人之言辞,然能追被溯源,也是难能可贵了.若只是巧言缀文,则为笔端,能够称为“文”的,惟须辞藻华丽,合乎音律,令人心旷神怡.萧绎进一步指出,古今文笔,其源不同.能够融会诸子百家学术之长,文采名著鲜艳,才是彬彬君子.子夏谈《风》《小雅》《大雅》 《颂》为君子之准则,刘歆《七略》总辑群书,辨明源流.潘岳之文清绮,仅有情切之评,为文之难可知矣.曹植、陆机等文士可谓通晓“文义”之人,其它人只能算略知而已.谢眺却是“天才命世,过足以补尤”,任昉为“一时之盛”.而今之世俗,多尚轻浮,不同要旨,断章取义,牵强附会,悦目靡丽,徒有其表.萧绎此文笔之论,可与《文心雕龙·总术》相互比对;通变之说,又与《文心雕龙·通变》相应和.至南朝梁,文学批评进入总结阶段,文学批评的集大成著作《文心雕龙》亦成书,萧绎《金楼子》中关于文学批评诸多观点的提出,实非偶然为之.

此外, 《金楼子》抒发了萧绎的政治管理策略和见解,不少颇具价值.首先是对治理国家的见解,重视以法治国: “治国须如治家,所以自家刑国”;讲究治国驭臣之法,如以舆马论君臣民之关系: “势者君之舆,威者君之策,臣者君之马,民者君之轮.势固则舆安,威定则策劲,臣从则马良,民和则轮利”;讨论治将之法: “制将之法,必使驰张从时.事疑则争生,势侔则乱起.所以萧、樊被于缧绁,信、布见于诛夷.驭将之间,可不深慎之?”其次有对行军布阵的阐释,如“将令、士庶、文武见我所怀,兵法、军令省而不烦,此言当矣.乃为法三章:一曰叛者.……故曰叛者死.二曰不附.……故曰不附者死.三曰违令.……故曰违令者抵罪.”[3](卷四) 还有对为君王的要求,诸如为君当节俭崇德慎言、三患四耻、当戒盈思冲之论等等.

萧绎及其《金楼子》一书,历来评价不一,有赏慕其以帝王之尊而好学善述者,如宋黄伯思《跋金楼子后》: “梁元帝金楼子自谓绝笔之制,余久欲见之,及观其书,但裒萃传记,殊无衿臆语.恐所著诸书类若是.然以帝子之尊,不嗜声色而沈酣文史,纂述殆二百卷,勤博至斯,自可赏慕.至于忿狷忌前,扬伉俪之恶,寻阏伯之兵,以至守株延敌,自忘其国,深可嗟慨.”[15](P170) 亦有认为其价值一般者,如张之洞《輶轩语·语学》认为: “《金楼子》之属,虽颇翔实雅训,仅资词章、谈助,非其所急.”[7](P669) 但纪昀等认为此书瑕不掩瑜,自有其独特的价值: “其书于古今闻见事迹,治忽贞邪,咸为苞载.附以议论,劝戒兼资,盖亦杂家之流.……是则瑕瑜不掩,亦不必曲为讳尔.”[8](P1570) 此论颇为公允.

参考文献:

[1] 姚思廉.梁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

[2] 李延寿.南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5.

[3] 萧绎.金楼子[M].清鲍廷博知不足斋刻本.

[4] 司马光.资治通鉴[M].湖南:岳麓书社,2010.

[5] 王夫之.读通鉴论[M].北京:中华书局,1975.

[6] 令狐德芬.周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1.

[7] 张之洞.增订书目答问补正[M].北京:中华书局,2011.

[8] 纪昀等.钦定四库全书总目(整理本)[M].北京:中华书局,1997.

[9] 孙启治,陈建华.中国古佚书辑本目录解题[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10] 中国丛书综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11] 颜之推.颜氏家训[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

[12] 段成式.酉阳杂俎[M].北京:中华书局,1981.

[13] 张淏.云谷杂纪[A].四库全书子部精要[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98.

[15] 陶宗仪.说郛[M].北京:中国书店,1986.

[16] 黄伯思.东观余论[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10.

责任编辑:潘文竹

Xiao Yi and A Summary of His Jin Lou Zi

SONG Ya-li GENG Ting-ting

(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Qingdao University, Qingdao 266071, China )

Abstract: Xiao Yi, Emperor Yuan of Liang of the Southern Dynasties in ancient China was versatile, well-read and good atcomposing poems and articles. His wide-spread works show his high-level literary attainment and customs of valuing literatureamong the nobility of Liang at that time. He wrote about 40 works, most of which are lost. The six-volume Jin Lou Zi is compiledfrom The Yongle Canon and is best-known for the edition finished by Bao Tingzhi´s Zhibuzu Studio. It has high value as aresearch document, historical data and literary theory.

Key words: Xiao Yi; writings; Jin Lou Zi

金楼子论文范文结:

大学硕士与本科金楼子毕业论文开题报告范文和相关优秀学术职称论文参考文献资料下载,关于免费教你怎么写金楼子方面论文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