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市井珍馐方面论文范文例文 和市井珍馐(四)类毕业论文格式范文

本文关于市井珍馐论文范文,可以做为相关论文参考文献,与写作提纲思路参考。

市井珍馐(四)

我们到的时候,国舅正和贾叙之争论什么,见孤带着林丞一起进来,瞬间两个人的表情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孤笑眯眯地坐上龙椅,亲眼看着林丞走向文臣班列的最前方,最后站在了贾叙之的身后,和善友好地问他们:“方才两位爱卿在争论什么呢?这么热闹,说出来让孤也听听.”

国舅和贾叙之交换了一个眼神,大约是达成了共识,在这种突如其来却又特殊的情况下,决定偃旗息鼓、一致对外.于是,国舅率先上前一步回道:“回官家,臣正与贾大人商量官家大婚一事.”

贾叙之也立刻出来拱手道:“启奏官家,如今朝事繁忙,天下未定,若此时官家大婚,难免会有好事之徒说官家不体恤民间疾苦,因此大婚一事,依臣所见,应当延后再议.”

看来先前国舅是拿贾有容去将他的军了,孤笑眯眯地看向国舅,问道:“国舅的意思呢?”

国舅是谁啊,历经两朝的老牌政客啊,他能在这时候掉链子?当即诚恳地表示:“贾大人所言极是,官家年龄尚小,当以学业为重.”

就跟之前力排众议坚持“官家年纪不小了,该大婚了”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孤能说什么?当然是原谅他啊!

林丞一直到退朝都没说什么,这让国舅和贾叙之两个人心里都有点没底,临走还几次回头看仍然留在殿上的孤,孤也并不吝啬给他们一个和蔼的微笑.直等到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孤才收起笑容对林丞道:“贾叙之不足为患,这些年来他虽也结党却并未营私,也多亏了他制衡国舅之权,他也不敢在孤避而不见时硬闯.”

“老臣明白,”林丞很快接话,“国舅年轻时候曾拜在老臣门下,算起来也是旧相识,这点薄面总要给的.”

对!孤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早年国舅还被家族所不齿、没靠我母妃成为国舅之前,曾拜在林丞门下读过好几年书,那时候林丞还挺欣赏他的,也一度很器重他.没想到还没等他举荐,国舅已经成了国舅,两人在政见上也是南辕北辙的,后来贾叙之也冒了出来.再后来林丞大概觉得朝廷无望,就主动告假退出这场斗争了.

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如此及时地冒出来.

“如此甚好.”孤十分满意,放低了声音道,“那么孤去江南这段日子,朝政便交托在爱卿手里了.”

林丞很激动,颤抖着胡子、老泪纵横地上前两步,僭越地捧着孤的手道:“官家……官家放心!只管去!朝廷上有老臣在!老臣就是死也不会让国舅得逞的!我大晋有望了啊……”

孤被他老人家捧着双手,其实内心很想为国舅辩解一句,他也没干多伤天害理的事吧?顶多贪财了一点,对孤还是很好的啊!怎么把他说得这么坏……

话说回来,我大晋应当时来运转,当真是有望了.孤身为官家,登基时年龄小、根基浅,即便有雄心壮志,也总有掣肘.如今借着江南旱灾一事,在外有沐易这般有识之士相助,在内有林丞这等忠良力挺,总算有机会可以放开手脚好好干一番大事了.

出发的日子就定在寒食节前一日.因为这是孤头一次单独出门,虽说有无数隐卫在暗中保护,可到底明着只有一个不知底细的沐易跟在身边,瞿让不放心,坚持要亲自替孤收拾包袱.孤半躺在榻上欣赏他的英姿,越想越觉得孤若是真是个男子,就靠这张脸也得迷得小娘子们花枝乱颤的,现在也没瞿让什么事儿了.

瞿让收拾包袱很有一手,担心孤在外头还是不肯吃东西,又没有他强行灌点进去会饿死,于是带了好些被他一锤一锤打得十分紧实的馍馍,实在不行的时候用来果腹还是可以的;又担心沐易路上会对我不规矩,连暗器都带了不少;最后也不知道就孤这身形,哪有招蜂引蝶的资本,他居然还担心会有小娘子扑倒我,给孤带的换洗衣物竟然都是……女装!

“既然沐易已经知道你是女子,”瞿让一边收拾着,一边头也不抬地嘱咐我,“索性这一路就着女装,和他扮作兄妹也好,夫妻……也好,总能掩人耳目,外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你是官家.”

这一点孤还真没想到过,觉得这种玩法挺新鲜的,一时被勾起兴致来,下榻去随意拎了一件衣裳,兴奋地对瞿让道:“我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瞿让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赶紧起身拉住我:“知道怎么穿吗?”

孤被问蒙了,低头看着手中拎着的裙子,那纷繁复杂的带子……诚恳地摇头道:“不会.”

……

娘子们的衣裳实在是难穿,据瞿让所说他替孤挑的还是最简单的款式了,孤不由得有些冒虚汗.

不过,穿上之后站在铜镜面前的时候,孤也有些飘飘然了……不得不说瞿让真的是很会挑衣服啊,他替孤挑的这一身很巧妙地避开了胸部发育不够完善的问题,衬得孤十分娇小,孤自己看得都我见犹怜,再想想沐易见到这样装扮的孤会有什么反应,简直都要笑出声了!

孤同瞿让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上哪儿搞来这么多裙子?”

瞿让不理孤.

孤热脸去贴他冷屁股的时候实在太多了,根本不以为意,继续道:“这次孤安排林丞去挡国舅他们,若是到了日子孤还没回宫,你再出面同他打掩护.”

说着,孤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托着下巴道:“不过林丞这么多年都没上朝了,就上回见了孤一面,还光顾着激动去了,孤认为,他分辨不出你同孤的几率是相当大的,莫慌.”瞿让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并没有吭声.

“你看你就是喜欢这样,别总一副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孤低头扯了扯裙角,对着铜镜里站在孤身后的瞿让道,“做人得谦虚点儿,知道吗?”

谦虚是什么?瞿让的意识里根本没有这两个字.他虽然话少,但眼里的担忧之情都要溢出来了,就这么老看着孤,孤也受不住啊!于是,孤转过身去看着他:“你老这么看着孤做什么?是不是没想到自己的脸穿女装也还挺好看?要不孤脱下来你去试试?”

孤用这句话成功地把瞿让给逼走了.

长到这么大……孤还是头一次着女装,忍不住在铜镜面前转了两圈.正转得美呢,瞿让突然又杀回来,看着刚好转回来对着他的孤神色隐忍般丢了一句:“娘娘腔.”

……特意杀回来,就为说孤一句娘娘腔?

从小父皇就教育孤,孤因此养成了君子日三省吾身的好习惯,比如眼下孤就在认真三省:孤是不是太客气了?孤是不是太给他脸了?孤是不是应该动个手?

但他很快又道:“去换,国舅来了.”

就这一句,成功地让孤差点闪了腰,赶紧跌跌撞撞地进内殿更衣,半路上踩到裙角,差点摔个狗吃屎,余光中见到瞿让扯了扯嘴角.若不是时间紧急,孤一定要好好笑话他一番:说好的冷面傲将呢?这点小事居然就笑了?

寒食节近,明日开始满朝文武就将迎来为期七日的假期,国舅身为大晋国舅,还兼代宰执,在此之前照例是要来同孤培养下感情、交流下经验的.但孤这次因为即将和沐易一同下江南,又被瞿让送来的女装所吸引,完全忘了这回事,因此当好不容易更完衣坐下来同国舅唠家常时,忍不住喘了两口粗气.

就这两口粗气而已,不知道国舅又脑补到了什么龌龊画面,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啊!孤忍不住咳嗽两声道:“其实孤现在已经大了,国舅不必再如小时候那般对孤.”

“官家即便到耄耋之年,在老臣眼中依旧是当年那个顽劣少年,”国舅依旧在笑,这时却带了几分慈爱,“如今见官家已经开始关心国事,老臣真是感慨万分啊!”

闻言,孤下意识地脖颈一凉,觉得他这时候提起这个准没好事儿.果然,他接着就问道:“官家对江南旱灾一事如此上心,可有进一步打算?”

呵呵,这是来套话了?可您是千年的狐狸,孤也是个小狼崽啊!于是,孤打着哈哈道:“有国舅坐镇,如此小事想必已经处理好了,还用得着孤操心?”

“既然如此,官家为何还要命人私下调查此事?”国舅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方才不是在质问官家为何插手国家大事,而是随口道了句“今日天气不错”.

孤一下子被问得哑口无言.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孤下意识地将腿缩了缩,想想又觉得这般没骨气真是不像个官家,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最后才咬咬牙道:“国舅这是在质问孤了?孤身为官家,命人调查何事是不是还得先征得国舅应允?”

国舅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

他就这样带着笑容看着孤,看着看着孤就觉得浑身发毛了,想起来小时候父皇教育我的话,他说国舅这个人也曾身负凌云志,也曾面临千夫指,这样的人一步一步爬到国舅的位置上,心思就不是简简单单能看懂的,提醒我将来一定要尽量避免和他正面起冲突.

于是,孤十分没骨气地先服了个软:“国舅实在是想多了……孤每日最烦的就是上朝,哪还有闲工夫管那些事.底下人自作主张,若是冒犯了国舅,只管发落便是,不必来问孤.”国舅依然笑而不语.

孤的心里都能跑马了,笑什么笑!笑得人心里发毛你不知道啊!

就在两个人都尴尬着沉默对笑的时候,外头的小黄门第一次干了件对事儿,他们在外头轻声提醒道:“官家,时辰不早了,该歇了.”

这下国舅终于起身告辞,临走还给了孤一个不明何意的眼神,让孤自行体会.

孤才没空去体会!国舅这次都这么明着来伸手了,再不有所动作,接下来他的手是不是要伸进孤的口袋了?

孤连觉都不想睡了,待他一走就立马将瞿让替孤挑好的东西全都打包起来,背着就想跑.半道上被瞿让拦住,带孤走了另一条小路,最后停在一个不知道出去到了哪儿的偏僻宫门前.瞿让第一次将面罩摘下来,用那张跟孤无限接近却又还是略有点区别的脸正对着孤.

孤穿着一身女装,还披了个黑披风,有点局促地看着他:“有话快说!”

瞿让的眼中凝聚了千种情绪,最终只化为了一句简洁的:“保重.”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此生咫尺天涯、再也无法相见的感觉,孤一下子眼眶都有些发热,赶紧转身抬起手背草草擦了擦眼,装作不耐烦地道:“真啰唆啊你!知道了,孤走了!你回去吧!”说完就朝宫门外跑去.

宫门在孤身后缓缓地阖上,想也不用想,瞿让一定站在原地目送我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这家伙……虽然面冷,可心还是挺热的.

宫外有瞿让为我备的快马,等到了和沐易约好的地点后,我一眼就见到了他安排的马车.我以为这马车会直接送我去沐易的宅子,没想到一上车却发现沐易已经坐在车里了,再一看他的包袱居然也收拾好了放在车里.

我还不太习惯穿女装,上车的时候差点被裙角绊住,好在他伸手扶了一把,他看着也不大习惯我这副打扮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头,我莫名地觉得有点儿热.

等车夫驾着车缓缓开始跑起来,我才终于想起来问沐易:“不是说明日一早出发吗?让我提前过来而已,怎么突然就……”

沐易笑笑,道:“不是说府里还有姨太太们和先生们总是将眼睛盯着你?既然如此,早去早回也好让你免遭他们口舌.”还真是贴心啊!

“此去江南,我们同行,必须有一个身份以掩人耳目.”沐易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一身白衣在黑夜中都俊逸潇洒,衬得他的脸有些发红,“我思来想去,觉得可能还是夫妻身份会方便许多,只是就要委屈你了……”

大男人没事总这么害羞做什么,我大喇喇地一挥手道:“委屈什么?夫妻挺好啊,省得一路上别人看上你了我去揍人师出无名.”

沐易被我如此直接的话惊到,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假装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但我还在继续说:“不过我夜里睡觉可能不太老实,你别介意啊!”

这下沐易的脸直接“唰”的一下红了个透,看着真是可爱啊,我笑起来,伸手过去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沐易脸依然红红的,但他红着脸也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回了我一句:“若是真忍不住做了什么……我去提亲便是.”

……是在下输了!

我们从京城出发,一路向南疾行,沿路亲眼见到了许多灾民,他们或是乞讨,或是请命,而各地府衙居然毫无作为.我甚至见到有人实在饿急了去抢吃食,结果被群殴,官府也不说什么.就这样走了不到三十里路,我心里已经十分沉重,再也没有心思去同沐易说笑了.

沐易显然在京中没有什么人手,接到我之后也只是单车轻行往江南赶路.可一出了京城就不一样了,到处都有他的熟人.在各地查验灾情时,我们没有路子去官府问,只能托他在江湖中的朋友们打探消息,结果自然是相当严重,远比我想象中更加严重.

在我所以为和了解到的江南旱灾一事中,灾情受影响的区域并不大,且有国舅插手之后,至少灾情应当得到了控制.但眼前见到的这些,为了一个包子争得打破头也在所不惜的灾民、成片成片干涸的稻田,这一切都在告诉我,灾情还在蔓延,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是,官员们无所作为,层层上报到朝上的时候,国舅也只会说一句“已经无妨了”.

看到百姓居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我因为心情沉重沉默不语,沐易见我这样也默不吭声,我们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到了江南.

到的这一日,我有些虚弱——这一路心情不好胃口就跟着更差了,我感觉自己走路都开始发飘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瞿让替我准备的女装都大了一圈,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看上去很没精神.

沐易为了逗我开心,问起我在家中最爱吃什么.旁的都罢了,宫中的枇杷酿此刻倒还真有些惦记,同沐易说起来,他就道:“眼下虽说没法子即刻酿成,毕竟江南干旱了这么久,但我们可以自己去摘些来吃,解解馋.”

这话也有毛病,既然江南都干旱这么久了,又怎么还会有枇杷果子结?但当我抬起头时,正对上沐易朝我眨了眨眼,顿时明白过来他的真正用意.

沿途过来灾情已经如此触目惊心,到了江南自然更甚,眼见虽不一定为实,可总比闭目塞听来得可靠一些.于是,我和沐易准备亲自去看看.

结果所到之处简直触目惊心!成片成片干死的果树;实在没法子了,饿得开始挖土果腹的百姓……

我站在路边都有些腿软了……这就是孤的王土……这就是孤的臣民!

沐易见到我脸色不好,赶紧叫人把食盒拿出来,亲自抓着两个肉包过来对我道:“不要这样,我们带了些食物,可以先分给他们……”

我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接,却突然被人大力往后一推,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抬头便发现那衣衫褴褛推我的人已经蹲在地上开始狼吞虎咽方才从我手中抢走的包子.

沐易上前来扶我,我被他搀起来,看着他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好几个魁梧大汉就往方才那人的方向走去.我心里一紧,赶紧握住沐易的手,朝他狠狠摇头道:“我没事,不要伤人.”他这才将人叫住,没再为难那抢食之人.

那几个魁梧大汉走回来后背对着我们将视线挡住,沐易很快将外衫脱下披在我身上,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方才那人手上的污渍沾染到了我粉色的衣裙边角上.

我苦笑道:“脏的可不只是一条裙子而已.”“看来江南的生意是不好做了,”沐易还沉浸在我编造出的故事里,当真以为我只是为了生意而来,“灾情已经如此严重,朝廷总不会坐视不理,否则龙椅上那位干脆退位让贤算了.待到朝廷的赈灾银两拨下来,不多时便能有所缓解,到时候再来包地种果树也不晚.”

从孤第一次在朝堂上听得江南旱灾一事,到如今少说也过了月余,更何况从灾情开始到上奏到朝廷也一定拖了有些日子,都这么久过去了,灾情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这其中恐怕不只是无所作为而已.

据孤所知,国库虽然并不丰盈,可该拨的赈灾款从来没克扣过,甚至连国舅都表过态,什么银子都能省,这笔银子可万万省不得.除了赈灾的银两之外,虽然户部扭捏着没肯多给,但贾叙之亦命人在京中各米铺筹粮,早早就开始下拨了.可如今孤亲眼所见,哪里有半分银粮的影子?这就不只是旱灾严重而已了.

我握紧了拳头,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回宫之后无论如何都要整顿整顿那些蠹虫了!他们月月拿着朝廷的奉银、办着不紧不慢的差事,平日里听多了阿谀奉承,竟真将自己当回事了,居然连赈灾银粮都敢克扣!简直无法无天!若是这都放任他们自如,我这个官家还当个什么劲!

“阿沅,你没事吧?”沐易担忧地问道.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地回道:“没事,既然生意做不成了,不如我们早些回去吧.”

沐易求之不得,赶紧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你这阵子都没进什么食,想来与水土不服也有关系,早些回去至少能好好歇歇.”

这一路所见一一涌上心头,再加上方才亲眼所见的惨象加以刺激,眼下实在是没有心思再去多琢磨其他事了,我地草草点了点头,就任由沐易去打点回程事宜了.

许是我归心似箭的缘故,回京的路途总感觉格外漫长.沐易说我是心理作用,明明一路没再做任何停留,速度更快些才是.可我这次连马车都坐不下去了,坚持一人一骑策马疾行,连着跑倒了三匹快马.

在距离京城还差五十里地时,沐易终于强行逼我停下.

“再这样下去,马累死了不说,你也会没命的!”沐易鲜少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我浑浑噩噩地这样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然后眼前一黑瘫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任何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四周弥漫了一股香气,并不刺鼻,闻着让人十分安心.我下意识地想坐起来,不小心牵动趴在床边的人,这才发现原来我的手一直被人攥着,看样子攥了也不止一时半会儿了,手心都被攥出了汗.

沐易见我醒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松开我的手,起身去端汤来准备喂我:“这是我借了他们这儿的小厨房,亲手炖的鸡汤,你最爱喝的.”说着舀起一勺汤来吹了吹,送到我嘴边,“多喝点儿.”

我也就顺着多喝了几口,一不留神就喝完了一整碗.沐易见我胃口还不错,就挺高兴地告诉我:“你晕倒的这会儿工夫耽搁了一会儿,没能在城门落锁前赶到,我就擅自做主找了家客栈歇一晚.你放心,明日一定能赶回去.”

“嗯,我放心.”我看着眼前这个虽有绝色之姿也掩藏不住乏意的男人,瞬间有些心疼,“你就一直在这儿守着我?”沐易朝我眨眨眼:“别担心,没打呼噜,也没对我动手动脚.”

我笑了笑,没说话.

“这可怎么办,一不小心把实话给说了,”沐易也笑起来,“连负责的理由都没了.”

“想负责还不简单?”我勾起嘴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挺起上半身去飞速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然后又立马躺回床上,故意问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对你负责?”

沐易这次竟然没有脸红,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两个小酒杯,我一闻便闻出醉人的枇杷香,他竟然搞到了枇杷酿?

他坐到床边,将其中一杯递给我:“越往京中走,百姓日子越好过,这店家自家酿了些枇杷酒,我见你馋得很,便讨了一小坛来.”

我赶紧坐起身来,伸手想去接,不料他却又将酒杯收回,迎面对着我困惑不已的脸道:“你可想好了,这杯可不是普通的枇杷酿,当真要喝?”

我心想这不是普通的枇杷酿难道还是孟婆汤啊?搞那么神秘!于是想也不想就劈手夺过来,一仰脖子灌了一杯进去.沐易看着连连摇头,叹道:“好好的交杯酒,就让你一个人这样喝了.”

我听完直接呛住了,猛地咳嗽了几声.他过来替我拍背顺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问:“再来一杯?”

他竟然调戏我!他竟敢调戏我!我宋元长这么大调戏过的人数不胜数,还从没被人调戏过!可把他给能耐的!

于是我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他:“来就来!谁怕谁啊!”但沐易却没有再替我斟酒,整个人坐过来,让我靠在了他怀里.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才是四月天,却闷热得很,两个人靠在一起没一会儿我就感觉到背上都汗湿了.但沐易却像是无知无觉似的,也不放手,依然搂着我,轻声细语地问:“一个女子操持这么大一个家,累不累?”

都快累死我了……可又能怎么办?我叹了口气:“习惯了也就好了.”

沐易轻笑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府上吃穿用度也一概都是我自己来打理,底下人训练出来倒也能帮上点忙,若是有个女主人……”

他的话点到为止,我靠着他的背却渐渐僵硬起来——他只以为我一个女子操持着一份家业,却不知道这一路所见所闻皆为我的国土子民,莫说我是女子,当年我即位时尚是孩童,不也照样要管顾?既然生在帝王家,即便是男子,他的婚姻也非自己能做主,更何况我还是如此尴尬的身份.

沐易是聪明人,见我久久不答话,脊背又如此僵硬,猜也猜到我的答案会是什么了.他当即就松开我起身,脸上的笑容也不改,替我掖了掖被角,嘱咐道:“既然现在不方便,那么就等方便的时候再说,现在好好歇息吧.”

如今已经接近京都,我二人不必再假扮夫妻身份,也再不需要同寝同食了,他说完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笑容,便转身出去了.和聪明人对话总是不那么费劲,他几次三番开口试探,皆被我搪塞过去,想也知道此事急不得.我虽对他有那么几分心思,但更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此刻断断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朝中还有场硬仗要打.

我起身坐在床榻边,将手指送至唇边吹了声口哨,便有隐卫翻窗进来,跪下听旨.

“该收网了,”我冷静地开口,“明日一早孤启程回宫,告诉杨子令,后日早朝前孤要一份完整的名单,少一个就让他提头来见.”

隐卫接了旨,再度翻窗而去.

杨子令……杨家仅存的遗孤,当年满门被冠以通敌之罪被我父皇下旨抄斩的杨家,如今除了孤之外也就只剩他一个人知晓当年真相了.我们多年来一直利用父皇与杨公传下的暗号联络,他遵从杨公的吩咐,这些年一直隐藏在民间韬光养晦、等孤召唤,孤也一直听父皇的话,没到关键时刻不曾联络过他.但现在孤已经长大,他也一定对朝中形势有所耳闻.他当时那般张扬地比武招亲,想必也是为了引去他想引去的人,至于不小心将孤引去……当然只是个意外,所以瞿让那时是想多了.

杨子令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孤不管,但眼下除了杨家,朝上已经无人可用,即便是杨家也只剩他这一人能为孤所用,是时候用他了!

这么多年来朝中众臣各自结党营私,贪腐之事频发,此次江南旱灾只是一个引子,孤要牵扯出的,可不仅仅是这一次将手伸向不该拿的东西之人.

斩草,就得除根!

第二日一大早我就爬起来,穿回男装之后准备去叫沐来,结果刚开门他就已经站在了门外.见我出来,他就朝我笑了笑:“昨夜还剩了些鸡汤,给你煮了碗面,吃完再走.

令那边名单出来了多少,孤还得在明日早朝前将此事与林丞通通气——这件事被揪出来,得有个人替孤去出头,孤才好顺着去展开调查这件事.但现在被沐易这么一说,顿时感觉事情也没这么急,至少可以先吃完鸡汤面的.

沐易的手艺估计真的如他所言,一言难尽,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吃得下.他自己都只抄着手坐在一边看着我吃,我最开始还客气一下,后来见他实在推辞也就懒得再问了.沐易至今还对我居然能吃得下他做的东西而感到惊奇,我喝完最后一口汤才调戏他道:“这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缘分之事怎么说得清?”

他现在对我的调戏已经十分习惯了,也不会再脸红.我看着一袭白衣、宛若仙人的他,不禁问出了许久以来的困惑:“你每日都穿白衣,到底是怎么做到从来都不弄脏的?”

沐易愣了愣,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想知道?当我夫人之后你就知道了.”

哟,不错啊他,现在都已经有本事面对我的调戏面不改色,然后还调戏回来了!

但还没等我嘲笑他,他就已经再次开口道:“早晨收到家书,家中有急事,我得直接回去,就不送你了,自己回去有没有问题?”

本来我还正愁怎么把他打发走,不然真要送我回府,我得回哪个府啊?这真是天助我也!我立即表示:“没问题、没问题,你有事儿你尽管去忙!”

于是,两个人兵分两路、各自回家.

刚回宫就发现孤的寝殿门口一堆人正闹着,于是赶紧从后头偷偷溜了进去,瞿让果然给孤留着门,孤刚闪身进来,就看到瞿让“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隔着面纱我都能感觉到他的脸在抽搐.这是什么情况?

孤一边将包袱扔给他,一边问:“殿外何事喧哗?”

“贾有貌.”瞿让已经忍无可忍,只丢下这三个字,便翻身从后头出去了.

孤十分茫然,只好唤小黄门进来.他一进来就跪下哆哆嗦嗦地禀报:“官家,贾家娘子已经连着来了六日了,她说官家再不见她,她就要硬闯了!”

临走之前只想到国舅不太好糊弄,特意给瞿让留了个林丞,可万万没想到啊,这贾有貌搞什么?她在孤面前有这么大的脸吗?还硬闯?想想都替瞿让感到头疼,他这辈子大概都没见过这么能闹腾的小娘子吧!

细想想竟觉得有些好笑,孤和蔼地对小黄门道:“去叫她进来吧.”

小黄门继续哆嗦着,却还是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孤,大约是被这截然不同的反应弄得有些不解.孤抓住他瞥过来的这一瞬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道:“还不去?要孤叫人来将你拖出去?”

这下小黄门反而淡定了,告了声罪就跑了出去.

唉,孤平日里在他们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啊!

市井珍馐论文范文结:

关于对写作市井珍馐论文范文与课题研究的大学硕士、相关本科毕业论文市井珍馐论文开题报告范文和相关文献综述及职称论文参考文献资料下载有帮助。